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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杏時節(jié)美文
“銀杏時節(jié),舉目皆耀眼。”
院子里有一棵銀杏樹,我回來的時候正值盛夏,它亦是滿身濃綠。轉(zhuǎn)眼間,金黃已撲面而來。要不了幾天,又將是銀裝素裹。
四季如往常,零落地秩然有序。
秋天先于落葉著地,而落葉先于秋天離去。銀杏落地很慢,很慢,像是在表達(dá)對秋的不舍又像是在生命的末尾給自己一個完成的姿勢。就這樣,在秋水長天的日子,躲進四季的格局,銀杏走出一片金黃,耀眼了整個世界。
萬物都是時間的浪子,證明著它的流逝。銀杏如此,你我如此。
前些日子,往昔天天和我粘在一起的貝貝和梅子君,在朋友圈拋出舊照,大家的時間不長,卻已經(jīng)開始習(xí)慣追憶似水流年。睹物思人,思的不是你,而是我。緬懷舊景,只是情緒上的過不去,久了也會成為灰燼。淺目低眉,沿著路跡,當(dāng)順從。當(dāng)信仰,來日方長,一樣的景會重現(xiàn)。既然彼時的我們彼此照耀過,那我們理應(yīng)明白“故人不相忘,惜君如往!薄
突然,一陣難過,就那樣下來了。被回憶撕扯的疼痛,一陣又一陣,難以愈合。
一直以為,生活不過足之所及,目之所見,人只是活在一個階段;赝f景,卻感覺有冷風(fēng)擦過舊傷疤,不疼,卻是血漬漬的。
我們走向前方,邊走邊忘,卻抵不過成長所附帶的皴裂。而舊憶,是潤膚霜。
銀杏葉變黃了,我看見的卻是往時在遠(yuǎn)方,每日上下班途中的那片銀杏樹,從濃綠到耀目,從耀目到飄零,最后只?莞。坐著公車,一次又一次擦肩而過。我們彼此是風(fēng)景。逝去的,永遠(yuǎn)都不是風(fēng)景,而是一段生命,屬于銀杏的,和我們的。
離開的人,離開的銀杏。萬物存在的時候,覺得很正常,失去了又覺得哪里不對,便開始在回憶里一遍又一遍地想念。
前些天,小狗“露露”離開了。它的名字還是奶奶取的,而奶奶已經(jīng)離開人世十五年了。小狗已然成為老狗了,它離開的前一天悲慘地叫了幾個晚上,媽媽說,那是因為它下身癱瘓?zhí)帩,疼地叫喚呢。我卻以為,那是一種不舍。對習(xí)慣存活的不舍。
無論何種器物,變化到極致,就該去了。
每天經(jīng)過狗窩,都會不自覺地多看兩眼,空蕩蕩的,很難適應(yīng)它的不在。
突變帶給人的是打破平常,我們卻在這種平常里艱難踱步逐漸進入另一種平常,直至毀滅。
日子沒有改變,時間也沒有流逝,流逝的,是我們自己。一個物件,一個人,在改變在流逝。正是這些平常物的改變,我們才覺得,活著,是有生氣的。
離開,也是一種生氣。
這種生氣之下,埋著的,是希望。
經(jīng)常關(guān)注那些而拼搏的人,在深夜刷作家獨木舟和七堇年的微博,看羽毛球冠軍王儀涵的直播,看“安子與九妹”的演唱會直播……
那些遙遠(yuǎn)的人,是我的燈塔。
向上的氣質(zhì)是具有傳遞性的,他們光芒萬丈,給我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!澳慊钪,因為你有同類。我活著,因為我有你”。
時間耗過一段生命,又在向陽處生出新的希望。極盡毀滅處,是新生。想起一句話,困難過后也許依舊是困難,但起碼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其實,偉大的僅是生活本身。舉目耀眼的銀杏,活過一世的小狗,起起伏伏的人生,艱難的時間段,都是生活本身。浩繁的不是煙火,是草木,而草木本就是人間。
在時間的流淌里被命運的洪流左右沖撞。如《米店》里所唱:三月的煙雨/ 飄搖的南方/你坐在空空的米店/你一手拿著蘋果/一手拿著命運/尋找你自己的香。
“人生,不過一場泥沙俱往。”萬事萬物都將同泥沙一起流走。毀滅也是需要印證的。所謂:“美的極致是廢墟”,毀滅是生命的極致。而大陸的盡頭,是海。
留下的,是已經(jīng)鑄成的風(fēng)景,是植入骨血的勇氣和力量,是用希望鋪開的,腳下的長路。
道阻且長,我們應(yīng)當(dāng)溯洄從之,宛在水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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